垂杨叶老莺哺儿,残丝欲断黄蜂归。
绿鬓年少金钗客,缥粉壶中沉琥珀。
花台欲暮春辞去,落花起作回风舞。
榆荚相催不知数,沈郎青钱夹城路。
李贺,字长吉,系出郑王后。七岁能辞章,韩愈、皇甫湜始闻未信,过其家,使贺赋诗,援笔輙就,自目曰《高轩过》,二人大惊,自是有名。贺每旦日出,骑弱马,从小奚奴,背古锦囊,遇所得,书投囊中,及暮归,足成之,率为常。以父名晋肃,不肯举进士。诗尚奇诡,绝去畦径,当时无能效者。乐府数十篇,云韶诸工皆合之弦管,仕为协律郎,卒年二十七。诗四卷,外集一卷,今编诗五卷。
翻译
垂杨的绿叶已老,莺鸟在哺育幼雏,柳絮不再吹绵,黄蜂儿已不见踪迹。
头发漆黑的少年伴着金钗女郎,手执银壶,仍在琥珀美酒中沉溺。
花台已经向暮,芳春就要告辞,晚风吹起了落花,正在半空中飞舞。
夹城路结满榆荚,似在催游人归去,哦,夹城路,一条青钱铺就的路。
注释
①残丝:游丝也,虫类所吐之丝,飘浮空中。沈约诗:"春风起春树,游丝暧如网。"
②绿鬓:乌黑的头发。年少:少年。金钗客:指女郎。
③缥粉:青白色。琥珀:松柏树脂的化石,色淡黄或红褐,此指琥珀色的酒。
④沈郎:晋代沈充,《晋书·食货志》载吴兴沈充铸小钱,谓之“沈郎钱”。
⑤青钱:榆荚,色白,成串,形似钱。
⑥夹城:唐代长安东城墙为双重城墙,中有路,很宽大,是帝王自宫中赴曲江、芙蓉园游览的通道。
首二句写暮春景象,诗语无片言只字言及暮春,远比明言还要强烈。因为四种物色的形象是那样鲜明,有力地打人人们的感官,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。可以看出:那育雏的春莺就栖止在浓枝密叶之中,那欲绝的游丝也正伴着黄蜂飘然飞去。动静相问,层次分明,交织成一幅浑融的圆面,见出诗人运笔状物之妙。
次二句转入人事活动。两句诗只摆出青春少年,妙龄女子,青白色的酒壶中满盛着琥珀色美酒,不再说什么,而一幅青年男女游春宴饮的画面已呈现在我们眼前。至于那宴饮的具体情景,是否“宾既醉止,载号载呶,乱我笾豆,屡舞欺缴”,都留给人们凭借自己的经验去加以补充。艺术的启示力极强,含蓄而有余味。将这两句与首二句合观,宴饮乃发生在暮春背景之下,这不禁又发人深省。明媚春光,可谓良辰美景。男女游赏,可谓赏心乐事。面对暮春,他们是想用赏心乐事去冲淡良辰美景即将逝去的失落心境呢?还是惶恐于良辰美景的即将消歇,想更多享受一些赏心乐事呢?总之,两种情景的重合,使这两句诗从字面之外喷薄出一股珍时惜逝、汲汲不可终日的浓郁情思。诗意不是出自诗语所叙,而是产生于甄种情景的配合,耐人品味,妙不可言。
诗的后半句写大好春光无可挽回地逝去。这样一点简单的意思,用了四句诗,却不觉冗长,其中大有奥妙。“花台”二旬将花与春充分拟人化,写得生动引人,情意缠绵。本来是春去花谢,主动者在春,诗人却偏偏反转来说,花谢春归。由于花事欲暮,不免使春兴味索然,要黯然辞别归去了。然而花对于春,又是那样饱含系恋之情。你看,花瓣虽已离枝,却还要做一次最后的挣扎,随风回旋起舞,它是多么想用自己的生存留住那美好的春天。这落花恋春的背后又何尝不括含青年惜时的深慨。落花的情态又不免诱发一个问题:它那竭尽生命的努力,便能留住春天吗?这使得后两句很自然地成为这一问题的回答,一呼一应,迭宕有致。四句诗里隐含一问一答,以落花为问,以榆荚为答,构思巧妙,笔路活脱,意趣盎然。
这首诗形象凸出,色彩鲜明,无论是垂杨春莺,残丝黄蜂,还是绿鬓金钗,落花青钱,无不、以其分明的形色深深印入人们脑中。而其组章造意,含蓄奇掘,攫人思绪。这些都表现了李贺诗艺术的特色。
西风传戍鼓,南望见前军。沙碛人愁月,山城犬吠云。别家逢逼岁,出塞独离群。发到阳关白,书今远报君。
生求同志论心事,没耸邦人福祸间。吏奉敕书跻旧典,庙长血食配崇山。刲羊刺豕来村社,鼓瑟吹笙出市闤。报祭丰年更晴日,稻秔充羡老农閒。
冬夏勤温情,晨昏洁膳羞。堂中人不老,庭下草忘忧。
长停愁不浅,征袂拂残梅。潘御家园近,毛欣府檄来。晨羞鱼尾洁,春溜鸭头催。拄颊谈无对,参卿掾有才。城隅山叠映,楼户月弦开。廨树藏环感,因君寄九迴。
白露沾衣隋主宫,云亭月馆楚淮东。盘龙楼舰浮冤水,雕锦帆幢使乱风。长夜应怜桀何罪,告成合笑禹无功。伤心近似骊山路,陵树无根秋草中。
谁家无春酒,何处无春鸟。夜宿桃花村,踏歌接天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