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首出红尘,醒醉更无时节。
活计绿蓑青笠,惯披霜冲雪。
晚来风定钓丝闲,上下是新月。
千里水天一色,看孤鸿明灭。
朱敦儒(一○八一~一一五九)(生年据朱敦儒跋唐太宗赐韩王嘉《兰亭帖》“绍兴十六年时年六十六”推定),字希真,号巖壑,河南(今河南洛阳)人。钦宗靖康初召授学官,辞归。高宗建炎二年(一一二八),再召不就(《建炎以来繫年要录》卷一三)。绍兴三年(一一三三),特补迪功郎(同上书卷六八)。五年,赐进士出身,守秘书省正字(同上书卷九六)。六年,兼权兵部郎中(同上书卷一○六)。通判临安府。八年,爲枢密行府谘议参军(同上书卷一一九)。十四年,提点两浙东路刑狱,十六年罢,十九年致仕(同上书卷一五一、一五五、一六○)。二十五年,因秦桧推挽,起除鸿胪少卿,桧死依旧致仕(同上书卷一六九)。二十九年,卒于秀州(同上书卷一八一),年七十九。一说卒于孝宗淳熙五年至十四年之间,享年百岁左右(今人刘扬忠《关于朱敦儒的生卒年》)。有《巖壑老人诗文》一卷(《直斋书录解题》卷一八)、《猎较集》若干卷(《后村诗话》续集卷四)、《朱敦儒陈渊集》二十六卷(《宋史·艺文志》),均佚;今存词集《樵歌》三卷。《宋史》卷四四五有传。今录诗九首。
翻译
摇首出红尘,醒和醉更无时节。活计绿衣服青帽子,惯披霜冲雪。 晚来风定钓丝闲,上下是新月。千里的水天混合成了一种颜色,看孤鸿明灭。
注释
蓑:衣服。
笠:帽子。
朱敦儒曾作渔父词六首,这首是其中之一。
绍兴二年,朝廷“访求山林不仕贤者”(《二老堂诗话》),作者被召,回到临安,先后任秘书省正字,兼兵部郎官及两浙东路提点刑狱等官职。后又被劾,罪名是“专立异论,与李光交通”。(《宋史·朱敦儒传》)李光反对议和,为秦桧所忌,而遭排斥,朱敦儒也因此止仕。陆游说他“居嘉禾,与朋侪诣之,闻笛声自烟波间起,倾之,棹小舟而至,则与俱归。”(周密《澄怀录》)他自己也有词《好事近》记道:“失却故山云,索手指空为客,莼菜鲈鱼留我,住鸳鸯湖侧……”过着远离世俗的生活。
这首词的开头“摇首出红尘,醒醉更无时节”,写出作者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,潇洒疏放的襟怀。“活计”两句,勾勒出一位渔父的形象。
在词作中描写渔父的形象,在敦煌曲子词中就有了。如:“倦却诗书上钓船,身披蓑笠执渔竿。棹向碧波深处,几重滩。”(《浣溪沙》),这实际上是徜徉山水的隐士生活的写照。
这里的渔父形象,实际就是作者晚年的写照。他长期住在嘉禾,过着远离俗世的生活,所谓“醒醉无时”、“披霜冲雪”,都是指安闲自得,自由自在。
下片写的晚景,更是景色迷人。请看,夜晚来临,一轮新月升起在天空,月光洒满大地,水天一色,万籁俱寂,只有孤鸿的身影时隐时现。在这样一幅山水画中,一位渔夫,也是作者自己,在静静地垂钓……。
作者所描绘的鸳鸯湖,即浙江嘉兴南湖,那儿“波平岸远,酒酽鱼肥”,渔舟泛浪,萎荷沁香,引得许多画家、文人讴歌之。唐人张志和有渔父词,元代画家吴镇曾“笔之成图”,并写下八首《酒泉子》,“鸳湖春晓”,即其中一景:
湖合鸳鸯,一道长虹横跨水。涵波塔影见中流。终日射渔舟。彩云依傍真如墓。长水塔前有奇树。雪峰古甃冷于秋。策杖几经过。
与这些词作相比,朱敦儒的这首渔父词,当然是上乘的山水风物词。只是词人退隐之后,对于国事的关切逐渐淡漠,这是很可惋惜的。他曾月夜泛舟吴江垂虹亭,流连忘返:“放船纵棹,趁吴江风露,平分秋色。帆卷垂虹波面冷,初落萧萧枫叶。万顷琉璃,一轮金鉴,与我成三客。碧空寥廓,瑞星银汉争白。”(《念奴娇》)进一步表示要“洗尽凡心,相忘世尘”。而不再是当年在“南海西头”时,“无酒可销忧,但说皇州……今夜只应清汴水,呜咽东流”(《浪淘沙》)那种痛心中原沦陷敌手的悲恨心情了。
春早秋初昼夜长,可怜天气好年光。和风细动帘帷暖,清露微凝枕簟凉。窗下晓眠初减被,池边晚坐乍移床。闲从蕙草侵阶绿,静任槐花满地黄。理曲管弦闻后院,熨衣灯火映深房。四时新景何人别,遥忆多情李侍郎。
宴坐萧斋不作劳,谓予何事走蓬蒿。从容试问今年几,手植黄杨三丈高。
东风归林园,云日叆春事。静观化道伸,良感幽贞利。烟芳生暮愁,晴思起新思。有酒谁见同,恻恻夜亡寐。
投分讵云稀,会心谅亡几。从君澹何奇,与我凛独至。相逢情若忘,每别怀不已。偶因新凉篇,令予懦全起。藉草分涧芳,陟巘共石髓。松阴俯逝波,不徐亦不駃。平生还山约,终食能忘此。可怜各异县,千里复三倍。他日寄相思,百书那写意。从今可相疏,却叹日为岁。
到晓不成梦,思量堪白头。多无百年命,长有万般愁。世路应难尽,营生卒未休。莫言名与利,名利是身仇。
三世如来共所宣,至今不断少人传。塞鸿非是人惊起,风击芦鸣写碧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