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说途中景,方知别后心。
行人日暮少,风雪乱山深。
孔平仲,字义甫,一作毅父,临江新喻(今江西新余)人。英宗治平二年(一○六五)进士。神宗熙宁中爲密州教授(本集《常山四诗》序)。元丰二年(一○七九)爲都水监勾当公事(《续资治通鑑长编》卷二九八)。哲宗元祐元年(一○八六)召试学士院。二年擢秘书丞、集贤校理。三年爲江南东路转运判官。后迁提点江浙铸钱、京西南路刑狱(同上书卷三八○、四○七、四○九、四八三)。绍圣中坐元祐时附会当路,削校理,知衡州。又以不推行常平法,失陷官米钱,责惠州别驾,英州安置。徽宗立,復朝散大夫,召爲户部、金部郎中,出提举永兴路刑狱。崇宁元年(一一○二),以元祐党籍落职,管勾兖州景灵宫(《宋会要辑稿》职官六七之四○作太极观),卒。平仲与兄文仲、武仲并称“三孔”,黄庭坚有“二苏联璧,三孔分鼎”之誉。着有《续世说》、《孔氏谈苑》、《珩璜新论》、《释稗》等。诗文集已散佚,南宋王?收辑爲二十一卷,其中诗九卷,刊入《清江三孔集》;民国初年胡思敬校编爲《朝散集》,刊入《豫章丛书》。《宋史》卷三四四有传。孔平仲诗,以影印文渊阁《四库全书·清江三孔集》爲底本,校以《豫章丛书·朝散集》(简称豫章本)、明钞残本《三孔先生清江文集》(简称明抄本,藏北京图书馆)及《宋诗钞》(简称诗钞)。另辑得集外诗一首,附于卷末。
这首诗可能作于诗人赴慧州途中,题为《寄内》,是寄给妻子的诗。他的别后心情,所谓“黯然消魂”者,在这首小诗里有充分而含蓄的表现。
以途中景色,见别后离情,这是古代诗词中最常用的抒情方法,即以实处见虚,则实处皆虚。不说“心情”,而只说沿途风物,风物虽是早已客观存在,而行人此时此地的心头滋味却是其个人所有。其深度如何,其浓度如何,作者均未明言。且别情之浓,别情之乱,若一一说去,将花费太多笔墨,愈说得多,愈不能将此弥漫四野、飘忽惆怅的心情说全、说清,故将虚化实,使实处全虚,则更易感人。李商隐的《夜雨寄北》就是采用这种表现手法。
按一般叙述方法,诗的顺序应为:“行人日暮少,风雪乱山深。说与途中景,方知别后心。”这里将诗句倒转,是作者独具匠心处。第一联为第二联作铺垫,第二联陡转,转折颇险而陡,因奇特而见警策,能于险中求警;若按意思顺序来写,则是平铺直叙,而无跌宕之势。读后只能感到行人于日暮时,说出风雪乱山中的感受,及因这种感受而思念家人的心情,虽流畅而失之浅淡。此则不同,首联没有说“别后心”究竟如何,次联却通过所写的途中景色来表现作者情怀的极苦、极乱。首联在字面上提出了“途中景”,却全无一字说此“景”;提出了“别后心”,却既不作心情的描述,又无形象以表现含义。诗到后面又转回头去接第一句,写“途中景”。如此安排,等于告诉读者景即心,心即景,与其写不易着笔的抽象心情,不如写引起此种情怀的实景,于实景中见到这种极苦、极乱的心情,一如刘长卿的《逢雪宿芙蓉山》:“日暮苍山远,天寒白屋贫。”只着一“贫”字,使下联实写的“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”变得实处全虚,一片苍茫凄寒之感,弥天而来,一般人用很多言语也说不尽的地方,他只用百十个字就渲染出来了。孔平仲此诗的妙处也在于此。
鲁客多归兴,居人怅别情。雨馀衫袖冷,风急马蹄轻。秋草灵光殿,寒云曲阜城。知君拜亲后,少妇下机迎。
何事霜天月满空,鹂雏百啭向春风。邻家思妇更长短,杨柳如丝在管中。
吾家老乌圆,斑斑异今古。抱负颇自奇,不尚威与武。坐卧青毡旁,优游度寒暑。岂无尺寸功?卫我书籍圃。去年我移家,流离不宁处。孤怀聚幽郁,睹尔心亦苦。时序忽代谢,世事无足语。花林蜂如枭,禾田鼠如虎。腥风正摇撼,利器安可举?形影自相吊,卷舒忘尔汝。尸素慎勿惭,策勋
到此全无暑,虚栏千里风。看飞云度水,听落石鸣空。日月忙鸟兔,春秋递燕鸿。一生尘裹过,烟艇羡渔翁。
开帘见新月,便即下阶拜。细语人不闻,北风吹裙带。
铜壶阁上看明月,身在千寻白银阙。十年肺渴今夕平,皓然胸次堆冰雪。恨无僊掌出云表,更取坠露和玉屑。夜阑三叹下危梯,明日人间火云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