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马台南山簇簇,山边饮酒歌别曲。
行人醉后起登车,席上回尊向僮仆。
青天漫漫复长路,远游无家安得住。
愿君到处自题名,他日知君从此去。
张籍,字文昌,苏州吴人,或曰和州乌江人。贞元十五年登进士第,授太常寺太祝。久之,迁祕书郎。韩愈荐为国子博士,歷水部员外郎、主客郎中。当时有名士皆与游,而愈贤重之。籍为诗长于乐府,多警句,仕终国子司业。诗集七卷,今编为五卷。
“黯然销魂者,唯别而已矣。”临歧徘徊,执手相送,构成了送别诗的基本情调。要在这同一基调上奏出不落窠臼、自成体格的送别曲,确非易事,张籍《送远曲》就是个中唐佳品。
“戏马台南山簇簇,山边饮酒歌别曲。”戏马台,在今江苏铜山县,相传即是项羽掠马台。南朝刘裕曾在此大宴群僚,饮酒赋诗,由是著名,遂成胜迹。起首点明事由、地点:戏马台南,送别友人。看似语意平平,内中却含深意。“戏马台”三字并非信手拈来、率尔下笔。遥想当年,霸王灭秦,叱咤风云;刘裕伐胡,气吞山河。而今旧迹依然、昔人何在?站在历史悠远的名胜古迹旁,顿感宇宙之永恒、人生之短暂。而匆匆人生,聚少离多,愈加难以为情。送别惆怅,古迹旁送别更为惆怅,诗歌借名胜给送别增添了一层感伤色彩。“行人醉后起登车,席上回尊向僮仆。”行人既醉,则设宴送别的主人自然不会清醒。诗人对面落笔,暗点其人醉倒,下语含蓄。下句述敬酒僮仆,则攒足上句,写出醉态可掬。主仆之间,等级森严。主仆不可能平等同桌,主人更不可能向僮仆劝酒。而今居然事出反常,可见主人醉意醺然。然而醉酒只是表面现象,求醉的目的在于离愁浓郁,无以排遣,这才不择对象,以醉自遁。诗人以反常举止,写出正常心绪,角度新颖,写形得神。与王维之“孤客亲僮仆”(《宿郑州》)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前半部分赋事已尽,后半部分转入抒情。“青天漫漫复长路,远游无家安得住。”行人去去渐远,主人目送不已。由眼前别离预想别后行程,选材自出新意。诗人慨叹友人只身飘零、行踪难止,无复室家温馨,只有羁旅困顿,以室家反衬行役,其苦愈明。下一“复”字,由“覆盖”之意,强调空间狭隘见出心情压抑,又符合青天长路、交于一点的眼前实景,造语精致却又浑成。篇末结句,更加出人意外。“愿君到处自题名,他日知君从此去。”题名,唐人习俗,行旅之中,每有所感,无论野寺村店、断壁颓垣,即时赋诗题名。一般送别诗,经常以景作结,止于伫立凝目,远送行人。如李白《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》中“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”、岑参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中“山回路转不见君,雪上空留马行处。”张籍突破藩篱,不仅写出别离当时,更悬设别离之后,寻踪追忆。从眼前到未来,精心延展了时间长度,否定了“人间别久不成悲”,以突出友情之真挚深沉,此其一也。行人上路,远游无家,固是一悲,张籍他日追寻题名,则本身也难免远游,更是一悲。诗人两面落笔,绾合人我,将送人之悲融入自行之悲,离愁别恨,顿时倍加浓郁,此其二也。全诗力避俗套,自造新意,足见其思深语精。清人沈德潜评此诗曰:“从前送远诗,此意未曾写到。”此评点出了这首诗的独到之处。
酌之一似取廉名,未酌泉时本自清。向使无泉亦无语,不贪不酌更分明。
断鳌几何年,八极俨不动。当是有枢纽,铁网络纤空。偷儿睨斗柄,赤手制天栋。愁杀地上人,覆压万古痛。书生见事浅,十算九不中。岂徒书生罪,要与六籍共。
海南有陶器,质状矮而堶。云初日炙就,锻铄不以火。水壶丑突兀,酒甒肥磥砢。山罍颈微肿,石鼎足已跛。圆如鸱夷形,大比康瓠颗。华元腹且皤,王莽口何哆。蕃胡入中国,万里随大舸。携之五羊市,巾匮费包裹。侏{左亻中离右隹}讲其效,泻辩若炙輠,课以沸泉沃,冰雪变立可。炙敲
中原归尚棘,三墓久成芜。未议增封树,先宜增封树,先宜禁牧刍。便须营虎落,将以护龙雏。不用平安报,惟期剪伐无。
可怜明月光,委曲照空床。自是元无梦,更悲今夜长。
得一金丹事毕,休寻白虎青龙。泥文执象理难通。妙处非铅非汞。温养身心不动,满怀和气春风。顿然罔念又无功。还藉黄婆提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