赁宅得花饶,初开恐是妖。
粉光深紫腻,肉色退红娇。
且愿风留著,惟愁日炙燋。
可怜零落蕊,收取作香烧。
王建,婺源(今属江西)人。徽宗政和八年(一一一八)进士。曾知鄂州崇阳县。事见清道光《婺源县志》卷一五。
翻译
当初租赁房舍,哪想到竟有牡丹满院,一开花便绚丽无比,莫非是妖精变现!
紫花丰腴,光泽均匀细腻,红花鲜艳,羞退靓女胭脂面。
但愿和风惠顾,让牡丹姣颜久驻,只担心烈日无情,把它烤成焦烂。
可惜花期已过,收起凋零花瓣,且待烧出香气缭绕的轻烟和火焰。
注释
⑴赁(lìn)宅:租赁他人的宅院。
⑵饶:丰富。又犹娇,“娆”的本字,佳美的意思。
⑶腻:润滑有光泽。
⑷退红:粉红色。
⑸炙燋(zhìzhuó):晒干。燋,同“灼”,火烧。
⑹零落:凋谢飘落。
⑺收取:收拾集起。
牡丹、娇贵富丽,红妆异香,有天香国色、倾国倾城之称。或写花,衬以美人,或写人,衬以娇花;或者人花合写,彼此交融,李白的《清平调》就是一篇杰作,而“春风拂槛露华浓”似乎成了绝唱。总之,这都表现了中国人的审美标准和对美的追求。王建此诗,正可谓此尽其致。
首联“赁宅得花饶,初开恐是妖。”租赁别人的房宅,本来也是随遇而安,无所好挑剔的,可没想到竟有那么丰饶的牡舟花。一个“得”字,正好表现出他那种喜出望外的得意神情。恰因为得自意外,所以初开之时,便唯恐它是妖了。美人之所以让入心旋不守,神魂颠倒,完全在于她的妖冶妩媚;牡丹含苞初绽,鲜艳欲滴,其荡人心魄,决不下于美人之妖态,只这一句就把社丹写活了。
颔联承“妖”写来。‘“粉光”、“肉色”俱是美人动人之处,粉光丽质,滑若凝脂、肉色性感,柔若无骨,这恰是美人的妖态,也同样是花的妖态。“深紫”、“退红”均属壮丹艳冶之色,而这又正好使作者联想起美人的“粉光”和“肉色”来。用“腻”和“娇”二字,直把花作人写,人、物浑然一体,确实表达出了天人合一的审美境界。
青春美色的克星是无情的岁月,而娇花名卉的厄运却正是风吹日晒,风吹就会落掉,日炙以致枯焦。怜香惜玉,多情善感的诗人,于赁宅得以名花的为患难之交,定不肯失之交臂,于是他千祈祷,万忧愁:“且愿风留著,唯愁日炙燋。”
这里既可见出诗人追求美是何等的执着、也可明白牡丹是多么的富丽可爱,以致让诗人倾倒如是。然而自屈原香草美人以比君子,托物讽喻便成为中国抒情诗的一大传统,所以个中不仅有香花的摇落之悲,还有美人的迟暮之叹,更有诗人身处乱世的命运之感。
花儿被吹落,被炙燋了,可她那一缕芳心,仍然楚楚可怜,只有香如故。这位“零落”的诗人,拾起了“零落”的花蕊,回到屋里把它当香烧了。也不知是花的香气陪伴着他,还是他陪伴着香气,直是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。
全诗前两联写景,后两联扮清,景中寓情,情里含景,以人写花,以花写人,花、妖、作者三位一体,句句写花,而又无一处不在写人,堪称大手笔。尤其末联,自怜自爱,自伤身世,是花,是妖,也是诗人。形象感人,咀嚼无尽。
玉宸赐得水云身。初欣不佩绅。烟霞一任著衣巾。朝中散袒人。湖水静,了无尘。语兼天上春。道人相见肯情亲。银钩墨尚新。
粟如流水帛如山,依念仓边语笑间。篇什纵横文案少,亲朋撩乱吏人闲。杯觞引满从衣湿,墙壁书多任手顽。遥贺来年二三月,彩衣先辈过春关。
墨洒天奎映籀红,斯堂殿阁与俱隆。方壶圆峤神仙宅,温洛荣河造化工。列圣文章千载重,诸孙声气一时同。著庭更有邦人笔,稽首承休学二忠。
慈俭身先治道间,未尝论罚不从宽。成功日比尧年盛,与子人知夏鼎安。凭几遗音伤万古,抱弓衔恨泣千官。昭陵柏老伊川竭,宫掖三千泪始乾。
捧檄东方日,芳春未及归。路花红掩映,溪树绿因依。鸟语催寒食,人烟接翠微。寻诗忘远近,细雨湿征衣。
溧尉唐时本小官,诗人争笑孟酸寒。我来莫道儒官冷,今古酸寒只一般。